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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兰萨拉之行—— 流亡藏人社区见闻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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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中国妇权张菁                                             2010-3-15

 

从印度德里出发,经过12小时巴士长途跋涉后,我们作为北美华人媒体参访团一行十多人,终于来到了印度北部位于坎格拉县内的小城镇达兰萨拉。 1959年第十四世达赖喇嘛以及他的族人在西藏被中共解放军血洗后,被迫离开他们祖祖辈辈生息繁衍的故土,流亡印度。从此印度的达兰萨拉成为了流亡藏人的政治中心,藏人行政中央及西藏议会亦设于此地。

 

3月8日的达兰萨拉小镇正值春暖花开,马克利奥德甘吉镇小小的街道上熙来攘往,满街可见穿着红色袈裟的僧人,好不热闹,原来藏人的精神领袖达赖喇嘛尊者这些天在这里讲经宏法,因此印度及世界各地部份藏人僧尼和信徒们都集聚在这里,每家旅馆都住满了前来朝圣的善男信女。

坐落在环山上静谧的达兰萨拉小镇。(张菁摄2010年3月9日)

山峰上的寺院和念经的和尚。(张菁摄2010年3月9日)

长途跋涉的途中下车吃饭。咖喱牛肉+薄饼,太香了。我完全不记得减肥这件事啦。

 

穿着民族服装的印度男子,友善地对着我们微笑,年轻的同坐团友赶快拍照。(张菁摄)

 

印度新德里乡下老人卖杂食,童叟无欺。(中国妇权)

达兰萨拉山腰上的小镇,洋和尚随处可见。(中国妇权)

 

我们住的小旅馆大约10美金一晚,由一家庭改装,从街上通向房门是一段本无路、因走的人多才现出的凹凸不平的烂坡路,房间布置简单但有热水电视,最温馨的是门口小院里摇曳着的一团杏黄色迎春花,横空一条绳索供我们晾自己洗的衣物。每天天刚亮,把我吵醒的是一隻十分顽皮的猴子,牠在房屋顶上自由自在地上推着一件玩意从房顶到屋檐,从屋檐到房顶,来来回回,爬上爬下永不言累,第一天我还以为是在加建第二层楼呢!

这隻顽猴,原来就是天一亮就闹腾的元凶。 (中国妇权网)

 

不仅猴子与人和谐相处,野牛横行,人绕车停也是一道风景线。同样,狗也是一大特色,懒洋洋的满街都是,与我所见过的狗不同的是牠们不会咬人,白天也不轻易乱吠,没有人刻意喂养,也没有人要赶走它们,更没有听说过人会吃掉牠们。但到了晚上,狗帮争风吃醋的互吠、吠声震天响,直到后半夜才平静下来。稍后便是猴戏上演。第一二天难以入眠,后来不知是听多习惯了还是每天到处游走累了,在狗吠猴耍中也照睡不误。

我们团里的假和尚,看起来比真的还像,我们笑死,他却一本正经。(中国妇权)

 

达兰萨拉的藏人生活水准不高,甚至还很原始,但他们脸上却充满了平静和满足的神情,在言谈中还流露出谦卑、纯朴,这是我久违的、曾经熟悉的感觉,也许来自于记忆中儿时某种模糊的印象。找工难也是达兰沙拉藏人们共同面临的大问题,不过,问遍大街小巷所有流亡到这里的藏人对生活的看法,其答案大同小异,即对达赖喇嘛的仰慕胜过一切,就算现实生活不如西藏好,也很感激终于能来到达兰萨拉,追随在达赖喇嘛身边,这显然是一种精神力量,是一种对神的虔诚并以此支撑着一切的神圣法力,一个没有宗教信仰的人,绝对无法理解,也不可能感受到其中奥秘与快乐。

 

在街上遇到的藏人,我问得最多的问题是你从那里来?如何来?他们没有隐讳,坦率而平静地叙述他们的亲历。而每一个流亡藏人的故事后面就是一段苦难的历程,让你震撼,难以忘怀。

这是全才裁缝,街边开一个简陋的小店铺,自己设计自己做自己销。(中国妇权)

 

在小照相馆门前遇见几个小尼姑,我上前与其中一个会说不少汉话的尼姑搭讪,她腼腆的告诉我,她来自四川阿坝,大约10岁就被父母委托给一些亲人,随他们一同翻越雪山,走了20多天后到达尼泊尔,然后被送到印度的达兰萨拉来,先在学校里学习英文和藏文,现在在寺院里学经书,做尼姑是她从小就立下的志愿,得以实现,她和她家人已经好满足。走20多天有什么感觉?只记得好饿、好累、晚上好冷,她说。可想老家的父母?是的,很想他们,但是很怕回去后见了他们就不能回来修行。她豁达,笑容里充满自然纯真。

 

来自四川阿坝的小尼姑(图右)说着不太流利的汉语,笑起来清纯可爱。(中国妇权网)

 

一位在街边卖大饼的妇女,听到我正在艰难的用英文和汉语问路,因为几个老者两样话都不懂,而我又不懂藏文,她便主动用汉话为我指路。好奇心使然,问起她如何会说汉话,她说,她原住在甘肃一个较偏僻的乡村,丈夫住城里,都是藏人。2008年四川地震后以及8月京奥开幕前,丈夫和另外的朋友在藏人中做了一份问券调查,即是否热爱达赖喇嘛?是否喜欢奥运火炬传到藏区?然后,就被中国政府逮捕并判刑8年,为了不受牵连以及孩子能受教育,不久她便和17岁的小姑、年迈的公公婆婆带着自己4个6岁至13岁的孩子,从甘肃坐汽车到西藏,经过10多天翻越雪山、逃避边检,终于到达了喜马拉雅山的另一边——尼泊尔,当然也花费不少在边防线上,最后来到达兰萨拉,现在,孩子们分别在不同年级上学,免费接受教育,小姑则在成人学校读书,也是免费的,基本家用靠每天卖大饼来维持,她说平时开销不多,一家人够用了。在这里想去寺庙就去,家里也可供奉菩萨和达赖喇嘛尊者的画像,不用担心会受到检查或被揭发,最让人挂念的就是仍在中国监狱里服刑的丈夫。

 

她说,当初在街边卖大饼,也是为了能每天看到来自德里的巴士,看看下车的人中是否有她的丈夫。最后她轻轻地叹口气说,要是一家人能团圆就好了,这辈子我就满足了。

 

好耳熟的话语!在美国,身边不少朋友都曾发出过同样的感叹。其实,盼望与亲人团聚,何止是流亡藏人的渴望,在海外多少流亡汉人也如孤魂野鬼般的游弋在大洋彼岸,有家不能回,不同的民族面对同一个政府,因此就有了共同的期盼和命运。

 

和队友去洗头。

包子、烧卖都是我的最爱。(张菁摄)

 

这名叫拉姆草(Lhamo Tso)的妇女每天卖大饼,独立抚养4个孩子和公婆,最挂念的就是仍在中国狱中的丈夫。(张菁摄)

 

这位女尼在1998年因庆祝达赖喇嘛获得诺贝尔和平奖,而被中国政府判刑12年,刑满后流亡达兰萨拉,在藏人NGO组织“九十三运动”的成人技能学校里,学习电脑课程。(中国妇权网)

 

一星期逗留的时间,还有一个惊奇的发现,在这个独特的藏人社区,街上所有的乞丐都是印度、尼泊尔等地人,而非藏人。但无论如何,对印度政府和人民能收容这10多万藏人难民,并留下大片土地让他们居住、繁衍,还提供紧急医疗、社安保护和部份教育,这个本来就是人口大国的国家,竟有这样的大度,令我肃然起敬。我想起在香港曾采访过的越南难民营,难民们被关在一个足球场大小、四周都是铁丝网的营地里,住的是简易房,一个10多岁的小孩曾告诉我说,他好想到外面去看看九龙和港岛,他从来没有离开过那高高的铁丝网。

 

我想,印度收留流亡藏人现象单从政治含义上去解读未免太浅薄,从佛教国度历史和慈悲为怀教义上看倒是合情合理,而对流亡藏人的正确解读,恐怕唯能从精神和尊严层面着手。

半山上的寺庙。(张菁摄)

 

半山上的寺庙。(张菁摄)

历经艰辛从中国逃出来、尚在难民营中等待安排的年轻和尚们。(张菁摄)

下图是历经艰辛从中国逃出来、尚在难民营中等待安排的男女老少,他们对我诉说了逃亡途中面对中共边防军和严寒的雪峰的种种死亡威胁,触目惊心。(张菁摄于2010年3月12日)

历经艰辛从中国逃出来、尚在难民营中等待安排的男女老少,他们对我诉说了逃亡途中面对中共边防军和严寒的雪峰的种种死亡威胁,触目惊心。(张菁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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