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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台灣友人訪寺院遭警察阻嚇記
编者按:计划生育三十多年来,造成了史无前例的人间悲剧,那些刚出世或即将出世的数以亿计的被国策杀死的冤魂,无法被遗忘;这其中也有一些庆幸来到这个世界的,却继续承受这一国策的摧残。如这些生活在寺院里的女孩,原本应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一个幸福的家庭,这些正常的生活都被万恶的计生政策给扼杀在襁褓中。悲哉!如今人口老龄化问题突显、性别比例失调、拐卖儿童猖獗等,造成这一人间灾难的政府不但不去帮助、抚慰,解决她们的困难,反而进一步封锁消息,不让外界知道,甚至采取打压、威胁等手段阻止社会救助。本月,一名年轻的台湾女摄影师在中国妇权的安排下探访了中國大陆一座收养弃婴的尼姑庵,沒想遭到了当地政府多个部门和警方的轮番骚扰,吓得女孩不得不中断行程,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中国,对此,我们感到十分的无奈和愤慨。第一次来大陆安徽的女孩,从小就梦想着与母亲的家乡有一次亲密接触,感受一下这古老和文明,此刻却被官员和警察们吓得落荒而逃,并发誓从此不再踏上这块土地,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联想当前的台海局势,中共嘴上说着两岸一家亲,实际上全力打压台湾的生存空间,台湾人民为了争得一点点可怜的尊严和权利,被中共满世界追打。试问让这个女孩自由自在的在大陆走走天会塌吗?在她还在台湾没有登上飞机,没踏上大陆这片土地时中共就已掌握了相关信息,可想而知,中共背后做了多大的功课,动用了什么样的资源,而其目的就是来阻止一个女孩去看望另一个女孩。
中国妇权志愿者: 李卉
大约一个多月前,台湾女孩棉棉在与中国妇权张菁聊天时,听其介绍说大陆的一些尼姑庵里收养了很多弃婴,都是因计划生育政策,一些农村家庭为了要个男孩,而将刚出生的女婴丢到尼庵。在此之前农村家庭为了留下指标生男孩,生了女婴不是送人就是弄死,后来有些父母于心不忍,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想到出家人慈悲为怀,便偷偷的把女婴放在尼姑庵门口,希望善良的佛教徒们能给孩子一条活路。尼姑因出家不能结婚生子,一方面是因为佛教有救死扶伤的传统,不能见死不救;另一方面也考虑到将来的继承人以及自己的养老问题,便收养了下来,没想这一现象引来了大批弃婴,清一色的都是女孩。
听了张菁女士的介绍后,棉棉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亲自走访一下,希望中国妇权能为其联系和提供帮助。一方面自己毕竟是华人,母亲又是安徽人,能来大陆寻根问祖,看看这片古老、神秘的国土是她多年的梦想; 另一方面作为摄影师,尼庵大量收养女婴的现象在当今的世界也是绝无仅有,这样的人文奇观也正是自己梦昧以求的创作素材。
不久,中国妇权的姚诚从美国给我发来信息,询问能否为这个台湾女孩做向导,去走访一个收养了女婴的尼庵。为确保走访成功,他当时并未告诉我是哪个尼庵,在什么地方,与谁联系,只是告诉我大约七月中旬成行。
2013年前后,我作为中国妇权的志愿者,也参与了一些救助妇女儿童的活动,尤其是因为参与张安妮上学事件,我被合肥、阜阳等地的警察、国保多次拘押、传唤并限制出境,还险遭判刑。姚诚在大陆做这个项目时我就了解了寺院女孩子的一些情况,总想去看看可怜的孩子们,因俗务缠身一直未能成行,今天有这个机会我当然求之不得。
7月17日上午,姚诚告诉我说台湾女孩后天(19日)到上海,然后乘高铁到合肥,让我19日到合肥南站接站,并将其带到目的地—安徽省宿松县复兴镇位于长江北岸的临江庵。
19日一大早我便动身前往合肥,就在我刚到达合肥南站不久(约上午10时左右),接到姚诚信息,说是宿松县宗教局和复兴镇派出所均给临江庵打来电话,先是问有没有一个台湾记者要来庙里,并警告她们不得接待。庵里的女孩释宏稳回答说根本就没听说有什么台湾记者要来。(当时因为航班延误,台湾女孩那个时候还未入境呢,我真佩服中国公*安的监*控水平,尽管我们联系用的都是国外的聊天软件,电话也是新号,但神通广大无孔不入的网监却在第一时间监控到了聊天内容,并提前做好了预案)。由于飞机晚点,我接到她时已经是晚上八点,我们只好在合肥住一晚上。
第二天由于天气太热,我们决定包一辆车去尼庵。20号中午12点左右,我们打车经过近五个小时的长途跋涉,终于找到了位于宿松县复兴镇同兴村的这所偏僻的尼姑庵。说是尼姑庵,其实就是几间刚建好的简易房。由于长江发大水,早已破旧不堪的临江庵浸泡在水中,一片狼藉,师徒三人只得暂住在几间简易房中艰难度日。老师太已年近八旬,收养的两个女孩一个刚满20岁,一个只有10岁;大的叫释宏稳,因患有先天性心脏病,2012年中国妇权募款为其进行了心脏搭桥手术;小的叫释红心,10岁,在村办的小学读书;师徒三人的生活除了10岁的小女孩政府每个月补助600元生活费外(18岁止),其余的日常开支完全靠零星的香火钱,现在寺庙又被淹,生活极为困难,朝不保夕。
我和台湾女孩棉棉刚到几分钟,七八个政府官员不期而至,他们是宿松县宗教局、统战部、宣传部等部门的,据他们自己说是政府派下来参加防汛的,(防汛是假,防我们是真)。其实19号中午他们已经来过了(由于飞机晚点的信息他们没及时掌握),白跑了一趟。几个中年男人进门后不顾佛门净地,随便出入尼姑的卧房,并盯着我们东拉西扯没话找话,我们吃午饭他们就在旁边看着也不走。我跟他们说话也毫不客气,对其中一位宗教局的官员说,你们既然是宗教事务局的,就应该知道自己的职责,你们为寺庙解决了多少实际问题?捐了多少香火?为她们申请了多少经费?他辩解说:她们没有证件,不被政府承认,所以没办法帮她们。我说她们师徒三人老弱病残的,温饱都保证不了,哪有能力办证,她们生存如此艰难你们非但不管,反而阻止社会力量救助;境外的朋友不远万里跑来捐助支援她们,你们不仅不欢迎,还像对罪犯一样严防死守。你们这么多人突然闯入寺庙,把孩子吓得不敢出来,给周边的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当时他们的突然闯入的确吓坏了10岁的小红心,孩子因为平时很少见成年男人,突然那么多彪形大汉闯进来,吓得小姑娘立即关门躲起来,午饭也没敢出来吃)。
我们刚吃过饭,那个统战部的官员开始跟我直奔主题,问我姓名、电话、住址等,然后就开始盘问台湾朋友来这边是干什么的?让她出示了护照等相关证件,又详细了解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并拍了照片后才离开。这帮人刚走没多久,复兴镇派出所的警察一行四人警车开道全副武装来到寺庙,其中还来了一名女警。一下车就开始让棉棉出示相关证件并拍照,又让她填了一张表格,然后让我登记个人信息。接下来又是一番审查、盘问,其中一个应该是个小领导,紧崩着脸,临走时态度无比傲慢地撂下一句话:外籍人员到我们当地,晚上在寺庙留宿必须主动到派出所登记,如果你们明天还不走,我们就不上门服务了,你们必须到镇上派出所去登记”。
第二天早上,我们起床后准备到村子附近走走,刚一出门又碰到派出所警车如影随形暗中盯梢,他们不顾骄阳似火,冒着高温酷暑,一大早就跑到几十里之外的乡村僻野跟踪“保护”我们,真够尽职尽责的。要是把这么多警力和资源真正用到为人民服务上,何愁社会不和谐不稳定?这个政权看谁都像要颠覆他们的敌人,一个80后的台湾女孩,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只不过是想了解寺院里女孩的生活状况。就为这点小事,让他们如此兴师动众,惶恐不安,不顾炎炎烈日,连续三天动用那么多人力监控、骚扰我们,这个貌似坚不可摧,貌似强大无比的政权真是虚弱到了极点。
据说因计生政策导致遗弃在寺院的女孩在大陆较为普遍,这些寺院几乎都在贫困偏远的农村地区,其中安庆辖区就有不少这样的寺院,多数寺院都不被政府所承认。中国妇权从2008年起就启动了这一救助项目,但因中国政府的干涉,从2011年起就无法正常实施。女孩们在健康上得不到保证,出家人吃素,孩子们别说鱼肉了,就连鸡蛋牛奶都不能吃;没有医保,生了病只能任由师父们用土办法治。她们得不到正常的家庭和学校教育,无法感受父爱、母爱,心理问题非常严重,绝大多数都有自闭症。从短暂的接触中我就发现了20岁的宏稳和10岁的小红心都有这种自闭症,尤其是小红心根本就不开口说话,问她话只点头、摇头,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从不与陌生人交流沟通,也没有任何的课外读物和玩具,没有精神世界。我们费了好多心思,又送了她几件玩具,直到临走时才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丝笑容,并答应了与我们合影留念。从小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后自然无法容入社会,因此很多女孩选择了出家。
棉棉本打算在大陆呆一周的,买的是26号的返程机票,之后还打算去别的地方玩玩,但眼前的一切表明大陆不便久留。于是给寺庙捐了1000元钱后,第二天上午(21号)谢绝了我的再三挽留,临时决定高铁改签,原订机票作废,以最快的速度买了张飞往台北的机票。她不远万里,历尽艰辛从美国飞到中国,仅仅呆了三个晚上,于22号凌晨飞回了台北。临走时她打来电话,无比兴奋地告诉我说,能离开这个国家真是太幸福了,一分钟也不想在大陆呆了。在这里不仅因为网络封锁,不能登陆邮箱和社交网站,与朋友无法联系,更让她不能容忍的是自己在中国被当成敌对势力被监控、骚扰,没有丝毫的安全感,并说以后再也不会来大陆了。
李惠和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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